“你觉得秀秀怎么样?”
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,自己都愣了一下。吴邪被酒精辣得脸皱成了面疙瘩,并没有理会他的这个话题。
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,突然感到一阵心慌。
这样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,已经不是第一回了。
他曾经以同样的问题去问与他年纪相仿的盘口里打下手的小林,小林乐了:“花儿爷,这小七姑娘,我能比您清楚么?”
他不清楚。他想不明白。
他能明白很多事,但这件事他想不通。
他总在脑子空下来的时候,抑制不住地一遍又一遍想起这个问题。他总是下意识地,迫切地想找到一个出口。
不能完全掌握一件事的感觉太糟糕了,这会让他无法预估接下来的每一步。
太糟糕了。
他处理完吴邪的伤口,从吊绳上取下底下的人送上来的东西,除了食物和水,居然还有一叠报纸。他从中抽出一张,垫在地上,盘腿坐在上头,打开了罐头开始吃。
“靠,你可真够娘炮的。”吴邪也一瘸一拐地凑过来,一屁股坐在地上,拧开了瓶矿泉水。
他笑着朝吴邪抛了个媚眼:“乖,一会儿别拿你擦了粉的屁股跟我挤一窝。”
“有病。”吴邪显然也真的害怕要和他挤一起,探头去看架在悬崖上的钢架窝。
他笑着摇摇头,掏出手机,有好几条未读消息,但他一一略过,只点开了那条彩信。
“像不像老吉?!”
照片是一只棕色的小土狗,还有半只糖葫芦。敢情这小孩儿当春游呢。
他咬住那块午餐肉,在按键机上行云流水:“像你。”回完消息,他真的开始认真地想老吉的样子。
霍秀秀在长沙待得要多些,她在北京有条小狗儿,叫老吉,放在解家的四合院里养着。他最近很少回老宅,已经很久没瞧见老吉了。
他一边走神,一边打了几局俄罗斯方块,吴邪连叫了好几声他才听到。
“干嘛?”他现在不太想陪这个远房表哥说话。
吴邪还在吃罐头,含糊不清地说:“你刚刚不是问秀秀怎么样嘛?”
他挑了挑眉,扭过头去,看着吴邪的脸。吴邪把自己吃得油光满面的,加上之前蹭到的灰和伤口,一张脸真是该死的令人窒息。
他放弃了凑近的打算,问:“对,你觉得怎么样?”
吴邪哼哼得还挺大声:“什么怎么样,干什么怎么样啊,你这人说话都没个逻辑。”
他勉强听清了。他又愣住了。
“你觉得秀秀怎么样?”
秀秀什么怎么样?哪方面?
是作为妹妹,是作为朋友,是作为十九岁的小姑娘,是作为霍家小姐,还是其他方面的怎么样?
他其实都想过吧,他其实都知道吧。
吴邪没等到他的回答,估计也没指望着他回答,继续安静地大口吃肉。
他站起身来,把坐过的报纸往火堆里扔了进去,拍了拍黑色的裤子上不存在的灰,闷声说:“我去睡觉了。”